完成(cheng)碳(tan)配(pei)額清(qing)繳(jiao)，需要繳(jiao)納(na)成(cheng)百上(shang)千萬，若(ruo)沒完成(cheng)，只需要付出2萬-3萬罰(fa)款的代價。如果你是控排企業主，你怎么選？

伴隨著各地碳配(pei)額(e)違(wei)規清繳處罰信(xin)息的公布，一些(xie)言論四起：完不成碳配(pei)額(e)清繳，罰款完事。但是，事實(shi)真是如此嗎(ma)？

清(qing)繳未(wei)完成為(wei)何被罰款？

3月11日，浙(zhe)江省新(xin)昌(chang)縣(xian)某熱(re)電公(gong)司(si)被浙(zhe)江省生(sheng)態環(huan)境廳點(dian)名(ming)：由(you)于未按時足額清繳碳排放配額，紹興市生(sheng)態環(huan)境局對這家(jia)熱(re)電公(gong)司(si)進行立案查處(chu)，并擬處(chu)罰(fa)款(kuan)2萬(wan)元。

近幾個月來，類似(si)的(de)處(chu)罰(fa)信息公開還有很多：伊春市(shi)生態環(huan)境局(ju)發(fa)現某熱(re)電(dian)廠2019-2020年(nian)碳排放履約量超出配(pei)(pei)額，且(qie)未在2021年(nian)12月31日前足額清繳。經立案(an)調查(cha)，伊春市(shi)生態環(huan)境局(ju)于對熱(re)電(dian)廠罰(fa)款(kuan)人民幣2萬元。晉城(cheng)市(shi)某熱(re)電(dian)有限(xian)(xian)公司未在規定時限(xian)(xian)內(nei)繳清2019-2020年(nian)度的(de)碳排放配(pei)(pei)額，晉城(cheng)市(shi)生態環(huan)境局(ju)依(yi)法進行立案(an)查(cha)處(chu)責令該公司限(xian)(xian)期(qi)改正違法行為并(bing)處(chu)罰(fa)金2.5萬元。

根據生(sheng)態(tai)環境部(bu)通報，全(quan)國碳市場(chang)第一(yi)個(ge)履約周期內，碳排放配(pei)額累計成(cheng)交(jiao)量1.79億噸，累計成(cheng)交(jiao)額76.61億元。按(an)履約量計，履約完成(cheng)率為(wei)99.5%。

北京理(li)(li)工大(da)學國(guo)際爭端預防和解決(jue)研究院(yuan)(yuan)副院(yuan)(yuan)長、法(fa)學教(jiao)授龔向前告訴記者，未能足額(e)按時清繳(jiao)碳配額(e)屬環(huan)境違法(fa)行(xing)(xing)(xing)為: 《碳排放(fang)權交易管理(li)(li)辦(ban)法(fa)（試(shi)行(xing)(xing)(xing)）》（以下簡稱(cheng)為《辦(ban)法(fa)》）中明確規定(ding)，重點排放(fang)單位應當(dang)在生態環(huan)境部規定(ding)的時限內進行(xing)(xing)(xing)清繳(jiao)，且清繳(jiao)量(liang)要大(da)于等于配額(e)量(liang)。”

今年2月，生態(tai)環(huan)境部發(fa)布的(de)《關于(yu)做好全(quan)國碳(tan)市場第一個履約周期后續相關工(gong)作的(de)通(tong)知(zhi)》（以下(xia)簡(jian)稱為《通(tong)知(zhi)》）中明確，重點(dian)排放(fang)單位生產(chan)經營(ying)場所所在地(di)設區(qu)的(de)市級生態(tai)環(huan)境主(zhu)管部門，需要于(yu)2月28日前完成本行政區(qu)域未按時(shi)足額清繳(jiao)配(pei)額重點(dian)排放(fang)單位的(de)責令限期改正(zheng)，依(yi)法立案處罰。

《通(tong)知》中還明(ming)確，對未按時足(zu)額清(qing)繳(jiao)碳排放(fang)配額的(de)(de)重(zhong)點排放(fang)單位處(chu)罰信息，由作出處(chu)罰的(de)(de)生(sheng)態(tai)環(huan)(huan)境(jing)主管(guan)部(bu)門依據相關(guan)規定(ding)，向社會公(gong)布執(zhi)法機(ji)關(guan)、執(zhi)法對象、執(zhi)法類(lei)別、執(zhi)法結論等(deng)信息。有關(guan)負責同志告訴記者，這樣的(de)(de)要(yao)求，能夠促進生(sheng)態(tai)環(huan)(huan)境(jing)保護綜(zong)合執(zhi)法隊伍嚴格(ge)規范、公(gong)正文明(ming)執(zhi)法，切(qie)實保障人(ren)民群眾合法環(huan)(huan)境(jing)權(quan)益。

2萬(wan)-3萬(wan)的處罰(fa)，輕不輕？

仔細閱讀各地公布的處罰(fa)信息(xi)可以發(fa)現，當地生態(tai)環(huan)境部門對類似企業的罰(fa)金數額位于2萬-3萬的區(qu)間。這樣的處罰(fa)金額，符合《辦法》中相關規(gui)定。

《辦法(fa)》第四十條明確(que)，重點(dian)排放單位未(wei)按(an)時足額清繳碳排放配額的，由其生產經營場所所在地設區(qu)的市級(ji)以上地方生態(tai)環境(jing)主管部門責令(ling)限(xian)期改正，處(chu)二(er)萬元以上三萬元以下的罰(fa)款。

盡管罰金(jin)金(jin)額(e)(e)符合相關(guan)規(gui)定(ding)，但違法收益和罰金(jin)額(e)(e)度的不對(dui)稱性非常(chang)明顯。以伊春市熱(re)電(dian)廠碳排放(fang)履約量超(chao)額(e)(e)案件為例，根據公開信息(xi)，這家(jia)熱(re)電(dian)廠超(chao)出碳排放(fang)配(pei)額(e)(e)53625噸，并(bing)未按(an)時足額(e)(e)清(qing)繳。按(an)照2021年(nian)全國碳市場碳排放(fang)配(pei)額(e)(e)成交(jiao)均價每(mei)噸42.85元計算，超(chao)出的配(pei)額(e)(e)價值約230萬(wan)元。

2021年11月山(shan)東省政(zheng)府新(xin)(xin)聞辦(ban)舉行新(xin)(xin)聞發布會，介紹全國碳排放(fang)權交易市場(chang)第一履(lv)(lv)約(yue)周期相關政(zheng)策和工作情況。山(shan)東省生態環境廳應對氣候變化(hua)處負責(ze)人(ren)吳泓洋介紹，面對2萬-3萬的(de)罰款，部分(fen)履(lv)(lv)約(yue)缺口大的(de)企業可能存(cun)在僥幸心理，有選(xuan)擇(ze)放(fang)棄履(lv)(lv)約(yue)以(yi)罰代繳的(de)想法。

“從法律規定(ding)角度(du)看，將罰金額度(du)定(ding)于2萬-3萬的(de)區間，處(chu)罰程(cheng)(cheng)序較為便(bian)利(li)，不(bu)需要組織聽(ting)(ting)證程(cheng)(cheng)序。”龔向(xiang)前告(gao)訴記者，“按照《環境行政(zheng)處(chu)罰聽(ting)(ting)證程(cheng)(cheng)序規定(ding)》，如果(guo)對企(qi)業的(de)罰金超過50000元(yuan)，生(sheng)態環境部門在做出行政(zheng)處(chu)罰決定(ding)之前，應當(dang)告(gao)知當(dang)事人(ren)有申請聽(ting)(ting)證的(de)權利(li)。當(dang)事人(ren)申請聽(ting)(ting)證的(de)，生(sheng)態環境部門需組織聽(ting)(ting)證。”

“2萬(wan)-3萬(wan)的應該還是象(xiang)征意(yi)義大于實際意(yi)義，因(yin)為(wei)那些重點排污單位因(yin)超額(e)排放所獲(huo)得的收益遠(yuan)(yuan)遠(yuan)(yuan)超過(guo)兩、三萬(wan)元，罰金(jin)目前來說(shuo)主(zhu)要(yao)是起到督促作用。”龔向前強調。

華中科(ke)技大學教授孫永平的(de)觀點與龔向前(qian)一(yi)致(zhi)，在他看(kan)來(lai)(lai)當前(qian)的(de)處罰額度并不(bu)能起到應有的(de)作用。“履約機制中引(yin)入處罰的(de)目的(de)就(jiu)是要讓(rang)(rang)企(qi)業不(bu)敢以(yi)(yi)罰代(dai)繳，不(bu)讓(rang)(rang)以(yi)(yi)罰代(dai)繳成為選(xuan)擇。相(xiang)比于歐盟市場和國內試點碳(tan)(tan)市場，全國碳(tan)(tan)市場的(de)處罰目前(qian)來(lai)(lai)看(kan)相(xiang)對(dui)還比較輕。”孫永平表示。

罰款之外，還有什(shen)么嚴(yan)重后果？

梳(shu)理征求意(yi)見情況可以發現(xian)，相(xiang)關法(fa)律(lv)的制定(ding)也在(zai)不斷摸索調整未履約重點(dian)排污企(qi)業的處(chu)罰額度，但總(zong)體來看(kan)是(shi)處(chu)罰變重：

2019年(nian)3月公開征求意(yi)(yi)見的《碳排放權交易管理暫行條例（征求意(yi)(yi)見稿）》（以(yi)(yi)下簡稱為《征求意(yi)(yi)見稿》）中，未按(an)(an)時提交與其(qi)排放量相等配額(e)(e)，重點排放單(dan)位將被處以(yi)(yi)按(an)(an)照該年(nian)度市場均價計算的碳排放配額(e)(e)價值2倍以(yi)(yi)上5倍以(yi)(yi)下罰款(kuan)。

而在2021年3月公開征求意見的《碳排(pai)放(fang)(fang)權交易管理暫行條例（草(cao)案修改稿）》（以下(xia)簡稱為《草(cao)案修改稿》）中提到，重點(dian)排(pai)放(fang)(fang)單位(wei)不清繳或(huo)者未(wei)足額清繳碳排(pai)放(fang)(fang)配(pei)額的處十萬(wan)元以上五十萬(wan)元以下(xia)的罰款(kuan)。

調整前后，罰(fa)金(jin)金(jin)額變化(hua)還是(shi)(shi)相當大的(de)(de)。還是(shi)(shi)以(yi)伊春(chun)市(shi)熱(re)電廠碳排(pai)放履約量超額案件(jian)為例(li)：被伊春(chun)市(shi)生態環(huan)境局罰(fa)款2萬(wan)元的(de)(de)這家熱(re)電廠，如適用(yong)《征(zheng)求意見(jian)稿》中的(de)(de)相關(guan)規(gui)定，被處罰(fa)金(jin)額將(jiang)會是(shi)(shi)碳排(pai)放配額價值的(de)(de)2倍以(yi)上5倍以(yi)下(xia)，即(ji)460萬(wan)-1150萬(wan)的(de)(de)范圍(wei)。若適用(yong)《草案修改稿》的(de)(de)規(gui)定，罰(fa)金(jin)數(shu)額在(zai)10萬(wan)-50萬(wan)的(de)(de)范圍(wei)。

孫永平(ping)表示，《碳排放權交(jiao)易管理暫行(xing)條例》若出臺(tai)，將為(wei)碳配額履(lv)約、處罰提供充分(fen)的法律依據。

事實(shi)(shi)上，對于(yu)重點排污(wu)企業進(jin)行處罰(fa)并非是(shi)違規(gui)清繳追(zhui)責的最后一步(bu)。盡管目(mu)前實(shi)(shi)踐中(zhong)尚未出(chu)現相關案(an)例，但(dan)理論上企業存在不按時履(lv)行生態環境部門責令(ling)改正決定(ding)的可能。

《辦法》中對這(zhe)一種可能(neng)也進行了規定，逾期未改正的，對欠繳部分，由(you)重(zhong)點排(pai)放單(dan)位(wei)生產(chan)經營場(chang)所(suo)所(suo)在(zai)地的省級(ji)生態環境(jing)主管部門等量核減其(qi)下一年度碳排(pai)放配額。

舉例來講(jiang)，若企(qi)業(ye)去(qu)年(nian)有(you)1萬噸的(de)碳配(pei)額未(wei)(wei)能按時(shi)足額清繳，被(bei)生態(tai)環(huan)境部(bu)門處(chu)罰后仍無動作，那么(me)今(jin)年(nian)省級生態(tai)環(huan)境主(zhu)管(guan)部(bu)門在配(pei)發碳配(pei)額時(shi)，這家企(qi)業(ye)配(pei)額總(zong)量會(hui)相應減去(qu)1萬噸。以2021年(nian)全國碳市(shi)場碳排放配(pei)額每噸42.85元的(de)成交均價計(ji)算，這一變化(hua)意味著企(qi)業(ye)價值40多萬元的(de)資產損失，而這便(bian)是(shi)未(wei)(wei)完成碳配(pei)額清繳的(de)嚴重后果(guo)。

龔向前告訴(su)記者，碳排放配額(e)的管理實質(zhi)上(shang)屬于授益(yi)性的行政行為。對(dui)行政相(xiang)對(dui)人即重點排污單位設定(ding)的財(cai)產(chan)性的權益(yi)，一旦(dan)企業違反了相(xiang)關規定(ding)，行政主體對(dui)權益(yi)可以進行剝(bo)奪或者限制。

“對企業下(xia)一年(nian)度(du)的額度(du)扣減，實際上是(shi)將授益性的行(xing)政(zheng)行(xing)為進行(xing)變更，達到這個處罰(fa)的效果，督促企業履(lv)行(xing)按時足額清繳(jiao)配額義(yi)務。”龔向前(qian)表示。

來源 | 碳中和學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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